梁恩滋再谈回文对

前写了《漫谈回文对与回文诗》（刊于中国楹联报2011.6.30总978期）一文，论及回文对在诗联中的应用。近读《纳兰词注》（清·纳兰性德著，王友胜 、童向飞注，湖南岳麓书社，2009）惊讶地发现，集中竟然有三首题为《菩萨蛮·回文》的回文词。兹将其中一首照录如下：
雾窗寒对遥天碧，碧天遥对寒窗雾。花落正啼鸦，鸦啼正落花。
袖罗垂影瘦，瘦影垂罗袖。风剪一丝红，红丝一剪风。
其下有注：“回文：一种回环往复都成义的诗体。”
后来我在网上读到一篇论曲的文章，提到曲也有回文对，如：“龙擒虎，虎擒龙”（无名氏《梧叶儿》）。柳州诗词学会出版，杨奔编撰的《诗词曲指要》中也提到，散曲中有许多“巧体”，其中一种为“回文体”，可惜未见曲例。
由此观之，回文对在诗词联曲中皆可应用。这恐怕是得益于中国文字的特点，因为中文具有一字多义性，而经诗化的诗家语具有浓缩性、省略性、形象性的特点，可以倒装、变性活用，使顺读倒读都成文成为可能。试析纳兰回文词：“风剪一丝红，红丝一剪风。”在“风剪一丝红”中，“剪”是动词，“丝”为量词，“红”借代为名词；但在回文“红丝一剪风”中“红”却为形容词，“丝”为名词，“剪”则变为量词。
[美]叶维康《中国诗学》（人民出版社，2006）中，有《中国古典诗中的传释活动》一文，指出回文诗是打破语法限制的极端例子。语法的灵活性让字与字之间建立了一种自由的关系，换了一个位置，字样不变词性的作用可以改，因而可以“回文”。
回文对让人领略到中国文字的奇妙，有助于提高驾驭文字的能力。愿这朵文字的奇葩，在诗词联曲的园苑中绽放得更美丽。